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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愣了两秒,赵家荣低下头,看他想见的人。
变化不大。
脸上的颜色还是苍白,嘴唇润红,眼下微带阴影,睡觉时还是喜欢向左歪着脑袋,这样就露出耳朵后面那颗小巧的痣,以及颈侧一片雪白的颜色,而由于皮肤太薄,凑近了,能看到细细的淡青色血管。
算起来分别不到一月,人的样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可赵家荣觉得,很久了。
不短了,着实不短——他头发都留长了。
柔软的碎发搭在眉骨上,显得很乖。
这房子没有阳台,沙发靠窗,窗帘没有拉,路灯和月亮的光混合了,将铝合金窗框巨大的影子投射过来。
客厅吸顶灯中两只灯管的其中一个在半月前坏了,因此那灯光颜色冷白偏灰,晦暗阴沉,好在窗台上有一盏台灯,因为是老式的,发出来的黄色光线略显刺眼。
麦冬,明的暗的都落在他身上,乱成了一团。
赵家荣发着呆,一直蹲在沙发前。
看着看着,他渐渐失神,不知怎得就伸出了手,用食指和中指的背面,轻轻地碰了下他的脸。
一触即离,手却仍旧停在旁边,僵硬着,只是不再敢接近。
男孩儿的睫毛不安地扑闪了两下,眉心轻微一蹙,头却突然沉沉地向一侧垂去。
赵家荣一惊,连忙起身,接住了他的脸。
随着心跳一滞。
——麦冬闭着眼,软绵绵地倒在了他臂弯里。
他愣住了,只能盯着那眼前的地板,调整着呼吸的节奏。
停顿了几秒钟,他起身坐在沙发扶手上,用手掌托住麦冬的脑袋,极轻极小心地,半搂了他的身体。
这时却有滚烫的呼吸,落在他的领口。
“麦冬?”
他这才感觉到不对,轻轻叫了一声,人没有醒。
再仔细听,呼吸有点沉重,且不规律。
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和脸蛋,是很烫的。
赵家荣急忙腾出手去茶几抽屉里找到退烧药,然后握住他肩头摇晃了两下,“麦冬,麦冬?”
怀里的人还是不醒,红着一张脸,仅仅是睡着了的样子。
赵家荣放下他,到卫生间去,从水龙头上接出一盆冷水,又找了条新毛巾浸湿。
一切都进行的急慌慌的,他没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冷静,直到水盆中溅起的一朵小水花,突然冰在了脸上。
拧毛巾的手停下来,赵家荣抬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黑眼圈,皮肤粗糙,眼神疲惫,嘴角上有皱纹,头发几天没洗,不算干净。
这样一副样子,怎么会有人喜欢。
他很少照镜子,对自己不太关心,其实他关心的事情一向很少,因为深知能力有限。
情感,着实是一种奢侈的东西,经营感情,是需要一些资本的,不论是时间,还是金钱……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
客厅里传来几声细微的动静。
他回过神,擦掉脸上的冷水,想了想,把毛巾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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