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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昭没同你说过?”
吏部右侍来取公文,薛缙笑眯眯之路,又将几本卷文塞到他怀里,人声鼎沸间他轻飘的那句话好似幻觉。
晏乌就那么看着他,神色岿然不动,只有眼睫落下片阴郁暗色。
他声音轻描淡写的,愈发显得冷:“说什么。”
薛缙不信他能有这么平静。
不然就不会因为他跟楚昭昭讲两句话就把他扯下水,直到现在他都还在这淤泥里头泡着,被安阳候府扰得头疼。
那边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竟窃窃私语说起前太子的旧事,薛缙用目光制止手下人掺合到其中,那点凑到楚昭昭面前被拒绝的话成了手里的筹码,被高高拿起又放下,他转头道:“也没什么。”
楚昭昭就算是想换夫婿,难道就会给薛缙好脸色了?
无非是薛缙锲而不舍唱独角戏,拿不着四六的话挑拨离间罢了,无需在意。
晏乌好似要笑,胸有成熟正室的派头,俄而勾唇只扯出点毒蛇似的阴冷。
“真是可惜。”
他眸子深黑,缓缓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话漠然吐出来:“酒楼门口的糖人师傅尚能得到内子的夸赞,薛世子为人兄长这般诚心,逐字逐句记着内子所言,她却从未提起过薛世子。”
“她这点脾气,回去确实应当关心家宅内院,教她下次碰到薛世子总要知礼,多少给个好脸色。”
“总不能令薛大人连无名小卒都不如,辜负了薛大人囚父弃弟的逾矩本事。”
好生难听的话,毒牙似的往人心脉上扎。
手上也尽做些生杀予夺的事,偏偏面上还是那副冷肃模样,一张轮廓锋利的脸,侧身换副神色就能轻易令小姑娘倾心这副皮囊。
薛缙眼中笑意全无了,上下打量着晏乌冷然无波的神色,他似乎是真的平静,既无被此话气得失态模样,也无同楚昭昭闹了龌龊、她不在府上的咬牙。
楚昭昭是不是出事的疑虑暂且打消些,然而说他逾矩违背天理,薛缙咬紧了牙关:“晏大人莫不是忘了,曾经小小马奴侍奉在公主身侧,一个马奴生出觊觎之心,难道不是逾矩天理?”
旁边官员见他二人谈得有来有往,侧过头来有意加入,却见晏乌面上本无表情,闻言轻轻笑出声。
他慢条斯理的:“我就是觊觎她,又如何?”
*
不过几日,出城马车个个排查过了,那几个不同方向商队的马车都有人跟着,一旦发现楚昭昭的影子,就会连夜将人带回来。
净元查得很近,院里残香是宫中和太医留下的东西,他守着世子妃的那几日,世子妃一切如旧只见过柳元。
以防打草惊蛇,净元没声张此时,只暗地跟着柳元动向,同时将他过去踪迹再查一遍。
除此之外世子妃便真的没有异常,她那些天甚至比来要关心主子的多。
净元见过那日主子可怖的神色,是不敢再提世子妃装作关心他的那些话了。
天幕漆黑,烛火下,晏乌轮廓分明的脸被映出几分鬼魅似的幽光。
他只坐在书房案前,看着楚昭昭相关的那点消息混在前太子一党复起的风向中,是最淡墨不值一点的事。
看着只让人发笑,难为她左一榔头右一榔头,费力动脑凑齐这些东西了。
她已小半月没归家,院里厢房的门被紧关着,落上把重锁般无人问津。
晏乌因对楚昭昭没了耐心,连带着曾经二人共卧的床榻也懒得踏步其中。
只不分昼夜布署着手中棋局,手段脾性愈发吓人,再没主动问过一句楚昭昭的事。
夜实在深黑,净元斗胆请主子早些歇息,晏乌才从那卷文之中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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