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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怀荣侯府赴宴回来,周氏容色疲惫地半靠在软枕上,想做的事没做成,她心情不免有些烦躁。
丫鬟捧了茶来,轻手轻脚放在在她手边儿,小声通传道:“夫人,公子来了,在小厅内等您呢。”
周氏眼眸半睁,眉心蹙起:“他可有说何事?”
丫鬟垂首恭敬退到一旁回话:“公子没说,只说……”
周氏对丫鬟的吞吞吐吐不满,语气不耐道:“说什么?”
“公子说,您若不见他,他便去请侯爷亲自来请您……”
周氏一把掀开身上的薄毯,重重摔在地上,责备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江时祁虽是她的儿子,可现下却是江家唯一一个实权在握之人,就是太夫人对他也多有客气,哪里还能轮得到她来说教?
江时祁端坐在椅子上,翻看着一册小册子,眉眼冷峻又专注。
周氏已卸下钗环,随意披了件外袍才来。
“持谨,这大半夜的,你何事非要这个时候来见我?”
“母亲为了周家的事,别说亥时,就是子时、丑时也来浩瀚阁闹过也不是?”
周氏的抱怨被江时祁挡了回去,她也没那个脸再来说江时祁的不是。
周氏没江时祁落了脸面,装不出平日里的慈爱温柔面孔,声音有些冷硬:“说吧,什么要紧事,值得你这么晚跑上一趟。”
江时祁将册子合上,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您身边最得力的那位安嬷嬷哪里去了?”
周氏有些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江时祁不答反问:“她一向与母亲是形影不离,今日却是连个影子也不见,莫不是被母亲安排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差事了?”
江时祁话一出,周氏瞬间想被踩了尾巴的猫,不顾仪态嚷道:“持谨,我可是你母亲!
是谁撺掇得你如此来污蔑于我!
若让我捉了那下贱胚子,定要让她好看!”
“母亲何故如此声色俱厉,这般失态,若让父亲看见了如何是好?”
怀荣侯风花雪月惯了,自然不止周氏一个女人,光是在籍的妾室都有三房,只是皆无子嗣罢了。
怀荣侯早就因为周家的索求无度与周氏离了心,如今算下来,他已经有半年不曾踏进过倚阑院了。
想到这个,周氏的脸色更为难看。
“你究竟想说什么?”
江时祁将手里的册子放在一旁,直视周氏,问道:“您为何非要同谢令窈过不去?”
江时祁没有问是不是她做的,因为他已然确定前世将谢令窈推下水之人就是周氏所指使,今生,周氏依旧做下同样的安排。
前世,江时祁作为一个外男,原是不该又出现在内院,若非怀荣侯府的太夫人突然说要恭贺他定亲之喜,请他进去同长辈们见见面,他才会正巧遇见谢令窈落水。
可太夫人为什么突然起了这样的兴致?
不用多想便知道是周氏同她说了什么,怀荣府的太夫人,可也姓周。
至于周氏为什么大费周章这样做的原因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江时祁态度坚决,必定是要娶谢令窈进门,周氏眼见拗不过便干脆不拗了。
只是,谢令窈想要顺顺利利地嫁进来也没那么容易,周氏使这么一招,无非就是想让谢令窈工于心计、不择手段的名声传遍京都,令众人皆认为江时祁娶她实乃迫不得已。
往后他们二人和离,京都众人只会拍手称赞,江时祁再要议亲也会更加容易。
原本江时祁只是怀疑,在审了安嬷嬷之后,便是再无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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