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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三多愣着,怔着,巨大的酸意从胸膛泛到眼里,他闭上眼,身体颤抖了。
脚步声渐渐来到他身边,一股强有力的力道把许三多扶起,来者凝视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许三多睁开一条小缝,撞入眼中的是另外一双眼,锋利的、微颤的,甚至泛了红。
许三多说:“队长。”
他说:“嗯。”
“你来了?”
一个很小的微笑,很天真的样子。
“我来了。”
袁朗嗓音沙哑,他侧头望着许三多,胸口仿佛破了一块,随后,他迟缓地扭过头,看向蹲在地上的犀牛。
犀牛把手伸过头顶,竭力表达他的无害:“我、我没有想要……”
说话间,他的腿暗自发力。
袁朗根本没有看,却仿佛什么也知道,他把许三多细致地放在地上。
“等我一下,很快。”
他低声安抚道。
许三多轻轻“嗯”
了一声,哪怕只能躺在雪中,却也足够他快乐得如躺在云上。
袁朗摸摸他的头,转身,缓缓走向犀牛,每一步都仿佛极尽丈量,规律却重若千钧。
人生第一次,犀牛感到非常、非常重的压迫感,他咽了咽唾沫,竭力压制住恐慌,脑中琢磨着如何解释,突然,膝盖上一阵痛意袭来,他惨叫起来,半边身子摔到地上。
袁朗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犀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这时,另一只完好的腿也忽地一弯,又是一声痛呼,犀牛汗津津地跪在地上,蜷缩着。
也是毫无征兆间,许三多看见他的队长踹断了犀牛的腿。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恐怖的队长,看不出来发怒,却是海下的火山,浸透了海水而翻滚着爆发……
犀牛的脸因为疼痛苍白至极,可真正恐怖的事还在后面。
因为一种熟悉的、冰冷的触感,抵上他的额头。
他瞪大了眼睛,缓缓抬起头,那枪口也默不作声地依着,直到视线中露出泛着金属光芒的黑色枪身,和同样黑色的眼睛。
“你真敢……”
袁朗像是在叹惋,低语,“……胆子真大。”
犀牛从那双眼睛中,看到他最熟悉的、亡命之徒们的疯狂,他终于开始感到害怕,浑身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我、我……”
袁朗似乎并不想听他解释,因为他随即说:“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许三多和犀牛双双怔住,谁也没想到会是那一步。
犀牛强忍恐惧,但是他强做镇定:“我打听过你们,先生,你们的身份似乎并不简单,……我们是烂泥,但是先生,你们和我们不一样,不会随便杀人,我接受您的审判,完全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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