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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冰冷而疯狂的陈述里,许三多的眼睛不住发颤。
“我碰到了它们,就此,我的人生翻转了。”
似有一道破碎之声响在耳边,许三多知道,从此之后,袁朗要把自己过往构建的一切都毁掉,在所不惜。
许三多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他何尝不知道那种感受,空前强大和致命的引力在撕裂着周围,让他呼吸困难,难以抓握,仅此而已。
他曾想要逃避,袁朗却拥抱了毁灭。
“接下来,就是行动。”
“后面的事我知道了。”
“手段而已,不干净。”
如果在那时收手,完全来得及,许三多的出走正是想要彻底扭转,让袁朗回到他应有的道路上,许三多喘了一口气,说:“那时我已经去了柯加西,你,你还有的选。”
“我有的选吗?”
袁朗抬眼,准确无误看向许三多,这双眼睛里镌刻着严肃和厚重,犹如命运一般,许三多呼吸一窒,却不得不看着这双眼。
袁朗沉缓地说:“不可能,我没得选,也再不愿意选了。”
许三多已不想再说什么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哭了,手指摸到不知什么时候掉的眼泪,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袁朗独自陷入他沉重的宿命,并不期盼得到回应,几分钟后,他才回到当下的此时,把眼睛移开,说:“两年后,你回来。”
“我做了行动,可心里的缺口太大,怎么也补不回来……白天,我能看到你,想,这是幻觉吗,晚上,录像带里的你似乎更像是真实的,一次爆炸,让我醒过来……”
他轻轻拍了拍旁边,示意许三多来坐,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做完之后微怔,意识到以现在的状况并不合适。
可是,许三多却默默地走过来,坐下。
袁朗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过来,他顿了一下,勉强地笑了笑,试图让自己不显得那么颓然。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怎么也否认不了的。”
袁朗说,“我爱你,许三多。”
这声爱很轻,是他虚无缥缈的梦想,却也很重,是他苦苦支撑的希望。
许三多低下头,被袁朗的手试探着触碰到脸颊,那张脸蛋湿润无比,毫无抵抗地被袁朗托起来。
“说给你听啦。”
袁朗说,“都明白了?”
“明白了。”
许三多抽了一下鼻子。
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袁朗,目光中有一种类似希望的东西在涌动,就像草木迎来它的夏天,肆意疯长。
袁朗看不见。
他只是轻柔地抹去许三多脸上的泪痕,大手粗糙而温暖:“对不起,把你卷进来,让你到柯加西受苦,还有……变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在他尚未完全恢复的视野里,许三多的轮廓好像蒙着层柔光,他不知道看了有多久,想了多久,总想要叹息,因为心软,因为失落。
三十岁,姗姗来迟的爱情是一场战争,袁朗争得头破血流,斗得心神俱碎,倒下再爬起,不断重复,最艰难的一刻是送许三多去柯加西,他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狠了心……可这心,还是没有狠到最后。
手指绷着力气,微微收放,他没有再触碰许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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