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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两个人大多数时候分派在一起,又吃了人家的馒头,已经熟悉了,年轻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姓赵,名敬屏,年纪不够,还没有取字。”
老蚊子听得啧啧嘴:“我看着你就像个文人,名字起的好啊,家里是不是有读书人?”
赵敬屏苦笑一下:“我爹读过书。”
老蚊子哦了一声,哈哈笑起来,拍他的肩膀:“怪不得,怪不得!”
赵敬屏的苦笑并没有消退。
冷风打着旋儿,从城墙上用力地刮过去,风中像是生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倒钩,要扎进人的面皮,然后用力撕扯下一块块血肉来。
三个士卒弓腰缩背,竖起单薄的棉袄领子想要挡住呼呼吹打在面庞的寒风,然而无济于事。
贼头喃喃地骂了一句,说:“北边的军队穿的袄子可真厚实。”
他的棉袄破了个洞,从中漏出几张破破烂烂的灰黑色的废纸,这样的衣裳无法御寒,冻得他黑瘦的脸发青。
老蚊子渐渐低声哼唱起来,贼头听不清,就说:“你大点声。”
“不敢大……”
老蚊子喃喃道,“不能大啊……”
赵敬屏不语。
他年纪轻耳力好,听清了老蚊子的哼唱,也明白老蚊子为什么不敢大声唱出来。
老蚊子唱的是一首民间流传的童谣,现在已经被严令禁止了,一旦让别人听见,说不定就要安上一个动摇军心的罪名。
举秀才,不知书。
察孝廉,父别居。
寒素清□□如泥,
高第良将怯如鸡。
赵敬屏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削薄的脊骨重重一抖。
一片沉默的寒风里,这一方小小的角落,只有老蚊子沙哑模糊的声音在低低地回荡。
“我……”
良久,赵敬屏,这个话少、安静、羞怯的年轻人慢慢开了口,他声音很低,满是踟蹰和犹豫,仿佛明知道不该说出口,却还是忍不住说了。
“我父亲,是宁陵赵氏的人。”
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故事。
宁陵赵氏的公子从云端上走下来,爱上了一名寒门的姑娘,想要娶她做正妻。
然而以那名姑娘的家世,做宁陵赵氏公子的妾室都属高攀,更罔论正妻。
为此公子与家族生出了巨大的摩擦,直到他得到消息,家族要清除掉那位姑娘,将他们眼中鬼迷心窍的公子掰回正道。
公子匆匆赶去阻拦,以死相逼,和家族彻底撕破了脸,放言要脱离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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