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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翠的一颗心突地变得又焦又燥,仿佛落进了滚烫的油锅,叫她煎熬难耐。
面前立着的薛二郎身影高大,在她的面前来回的走动着,仿佛地狱的罗刹,用滴着毒的眼睛正望着她。
“二爷,红英带来了。”
好似锣鼓震天响,又好似三更梦醒,灯台油烧尽,嫣翠猛地灰败了脸色,仿佛没了魂魄的木偶,呆呆看着薛二郎一笑:“我和姑娘约好了,她会在距离东边儿城门口最近的客栈等我出去。”
说完立时委顿在地,嫣翠闭着眼微微喘气,却再也不曾哭出声来。
最终,她还是把姑娘给卖了。
终于得了消息,薛二郎再不往嫣翠身上瞅上半眼,吩咐道:“叫郎中给她治伤,好生照料,不许她死。”
他自然是恨极了嫣翠的,只是看这丫头如此忠心,若叫她这般去死,他也怕那丫头转回家来再闹得不得安生,便留了她一条命罢了。
外头响起了梆子声,福安侧耳听了,道:“丑时三刻了。”
薛二郎坐在太师椅里闭着眼,他的胸膛起起伏伏,末了,腾地站起。
“准备几张银票,叫福兴过来。”
他等不及天亮了,他要马上把那小丫头抓回家里。
福兴是会拳脚功夫的,不但如此,譬如翻墙上梁开门解锁皆不在话下。
福安和福乐对了下眼儿,这是要连夜出去寻人了?可是夜里有宵禁,被逮到了是要吃牢饭的。
然而当下两人谁也不敢劝。
于是福兴被人从被窝里拉了出来,惺忪着眼和薛二郎出了薛府。
福兴以前是个混混儿,荣阳县的街道他最熟,领着薛二郎东躲西藏的顺利躲开了巡夜的兵丁,很快便找到了嫣翠说的那家店。
店门前挂着两盏旧灯笼,冷风一吹,烛光忽闪发亮。
福兴摸出一根束发的长簪,捅进门缝儿里,一点一点挪开了门栓。
客栈虽有些老旧,地方却不小,下头应是饭堂子,桌子摆得整齐,长凳子放在桌面上。
四下静悄悄的,两人脚步轻盈,很快拐进了后堂。
找到主人家的住房,福兴拿簪子打开了房门,叫醒那熟睡的客栈老板。
夜黑风高,两个蒙面人持刀闯入家门,老板自然吓坏了。
可那明晃晃亮闪闪的刀就在眼前,客栈老板的一腔呐喊噎在喉管里发作不得,只好绞着被角瑟瑟发抖。
心里却庆幸,幸而今日婆娘孩子回了娘家,不然就更糟了。
薛二郎从怀里摸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扔给那老板,问他:“这是二十两银票,问你一个事儿。
昨个儿傍晚时候,你们这儿可住进一个女子,十五六的模样,个子高挑,身形纤细,穿着蓝色长袄,头上簪着梅花素银簪子,长得很是漂亮。”
老板隐约见得一张白纸飞扬着落在了床上,正是害怕,却听得那人说了话,晓得不会害了自家的性命,心一定,惧意便少了。
想了会儿,道:“还真有,不过那姑娘没住店,也不知瞧见了什么,抱着包袱只说不住了就掉头走了。
说到那姑娘,长得可真是好看,那细皮嫩肉两眼流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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