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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公作美,是个晴好的艳阳天,高纬度的北国之秋,空气中搅动着一股冷冽而又清新的气息,黑色轿车在林荫道上平缓行驶,阳光不要钱地洒下,被沿途的枝桠切碎,印在挡风玻璃上斑驳成影。
方凝体寒怕冷,一路都撑着太阳穴阖眼假寐,又或许,是在为昨晚李济州突如其来的出柜宣言头疼。
平心而论,她对同性恋这种事的接受度并不低,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特别是在从管家口中听说了李济州前阵子把那个叫白桦的男孩带回家后。
她一直有种隐约的预感,只是现实来得太突然。
车子开过有专人看守的两道岗亭,在两岸辽阔起伏的前庭草坪中央穿行,远远看见偌大的露天停车场外已经琳琅满目豪车遍地,黄家坐拥泼天富贵却素来低调处世,如今置身这座以英亩为计的庄园,饶是见多识广的方凝也忍不住咋舌。
宴客的地点就在庄园内的私人会馆,一幢白色外墙的古典建筑,李济州和方凝一下车就有专人礼宾迎上前接待,从正门步入,带天花板的中庭近十米挑高,装潢走巴洛克风的繁复华丽,巨型水晶灯倒垂照出一片金碧辉煌,满目尽是衣香鬓影珠光宝气,侍者们举着托盘在人群中穿行,悠扬的管弦乐与人们的聊天声混杂交错漂浮空中,尽头处的旋转楼梯旁,一袭墨绿色改良旗袍的蒋婕挽着丈夫黄淮笙正和一对穿着考究的老夫妇攀谈,旁边站着同样着正装的顾西恩,却未见这场生日宴正主的身影。
李济州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目光开始在人群中快速逡巡,方凝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
客人来了先去面会东道主是礼数,可今天这个日子,想借此机会攀附黄家抑或想牵线搭桥沟通生意往来的人实在太多,那对老夫妇离开后,立刻就有人擎着酒杯迎上,方凝立在不远处,从路过侍者的托盘里取下香槟,慢悠悠喝着,也不着急。
不多时,蒋婕先看见了他们,也实在是李济州太过扎眼,他着装这块向来不会出错,今天选的是纯黑色高定西服三件套,配湖蓝色绸质暗纹领带,半温莎结饱满工整,同色系的条纹口袋巾点缀,往那儿一站宽肩窄腰高大英俊,今天来赴宴的人里不乏社会各界的富豪名流,满场同质化的西装革履中,自然是穿得最出挑的那个最让人眼前一亮。
蒋婕朝他们这边举了下酒杯,方凝跟李济州上前,听见她笑着说:“阿凝,好久不见。”
转而向黄淮笙介绍:“这位就是我那个老同学,N市方申集团的董事长,方凝。”
黄淮笙笑了笑:“久仰。”
方凝异常谦逊:“不敢当,这话应该我对黄董说。”
旁边两位年轻人也攀上话,顾西恩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状似调侃,却绵里藏刀:“我还以为李总今天不会来。”
李济州听出他语气里没来由的讥讽,也瞬间明白了缘由,反问:“为什么这么讲?”
当着几位长辈的面不能说太多,顾西恩勾唇笑得比方才灿烂:“玩笑而已,李总切勿当真。”
李济州扬了下手中的香槟杯,绅士又从容:“不会。”
两人的对话引蒋婕看了过来,柔声细语道:“这位年轻人倒是一表人才。”
方凝妥帖地接过话:“犬子不成器,比不上你们家那位。”
这样一讲像是提醒了蒋婕,她扭头看向身侧的黄淮笙,秀眉微蹙:“净之跑去哪儿了?”
黄淮笙语气温和:“应该在马场。”
蒋婕不悦道:“宾客都在这里,他一个人跑去马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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