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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阿姨不为所动,看着沈鲜鲜,像在审视一个仇人,“你姑姑最近身体不舒服,小姐要是真的关心你姑姑,不应该这个时候出来刺激她。”
沈鲜鲜原本是没勇气进去的,闻此言,却是直接朝二人走了过去,“周阿姨,你有你的立场,你的偏向,我无话可说。”
她顿了顿,在与那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轻声道,“但我来或者走,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周阿姨变了脸色,盯着沈鲜鲜的背影恶狠狠吐出来三个字,“白眼狼……”
沈鲜鲜脊背僵了一瞬,没有回头,亦没有回应,朝着内厅走去。
沈鲜鲜进了门,抬眸便望见了沙发上一脸病容的沈岚。
那张脸苍白而憔悴,一贯一丝不苟的头发没有半点光泽,有些乱地别在耳后,整个人怔怔的,像老了十岁。
沈鲜鲜盯着沙发上那抹身影,喉咙突然发酸,她的嘴唇动了动,半晌,用口型堪堪吐出来一个称谓,僵硬至极,声音微不可查:“姑姑……”
沈岚有些机械地扭头看过来,虚虚看着她,眼神里无波无澜,像一潭死水。
没说话,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沈鲜鲜走过去几步,开了口,声音涩得厉害:“身体好点了吗?”
沈岚盯着她,眸间一片荒芜。
许久,终于施舍般开口,声音平静,“你还想做什么?”
“我做过什么吗?”
沈鲜鲜看着沈岚,声音里极力压制,仍透出些可笑的委屈,“从开始到现在,我做过什么吗?如果,如果非要说我做过什么,那就是,我一直在努力活着,在别人千方百计要害我的时候好运气地躲过了一次又一次。”
沈岚微微点了点头,“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沈鲜鲜摇摇头,眼神忧伤而克制,“我担心你的身体,想来看看你。”
沈岚垂目,眸底闪过一抹尖锐的东西,转瞬即逝。
“不用了,”
她淡淡道,“我好得很,你回去吧。”
沈鲜鲜站在那里,没有动。
沈岚不再看她,伸出手从茶几上抓起了一个青花瓷茶杯,她表情平静异常,倒茶的手却在颤抖。
倒好了茶,将青花瓷的茶杯往唇边松,在茶杯摇摇晃晃快要放到唇边的时候,情绪突然失了控,抓着猛地将那只装了滚烫茶水的茶杯朝着她的方向掷了过来。
滚烫的热茶没洒在她身上,却湿淋淋地浇在了她心里。
茶杯摔到了地上,碎片溅起来,她只觉得手背刺痛,被一个碎片划伤。
沈岚抬头望向她,眼睛里终于有了几分波澜,半是疼惜半是恨,“你还想我怎么样?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在期待什么?我的丈夫还被关着,我的儿子在被通缉,有家不能回,你还指望着我对你嘘寒问暖,像以前一样拉着你的手问你渴不渴?饿不饿?鲜鲜我做不到……”
沈岚从沙发上起身,赤脚朝她走过来,直直盯着她,神情里隐着一种平静的癫狂,“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们一家的错!
可是我还要怎么还你呢?给你跪下?”
沈岚说着,便当真要跪下,沈鲜鲜扑过去,两个人——此时此刻她们自己都分不清她们究竟是亲人还是仇人——皆情绪崩溃,几乎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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