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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丰帝眉头微蹙,微微颔首:“朕允了。”
“二求陛下编扩西北三军,训练弓弩、炮手、器械三营,广召兵士,训练新兵,正因边塞缺兵少将,兵强马壮的北弥人,才敢撕毁和谈,陈兵天门关。”
裕丰帝眼睫微垂,点头应允。
戚无涯轻轻一叹,敛眉颔首,眸底晦涩:
“第三,太后灵前,还望陛下,替老臣奉上一束玉兰花,太后爱花,尤爱玉兰。”
裕丰帝神色严峻:“舅舅如何?”
太后薨逝一则,被他瞒的密不透风,他昨日收押入监,隔绝人迹,他是如何知道的?
戚无涯淡声道:“老臣与太后一胞双胎,骨肉血亲,同气连枝,自有所感。”
裕丰帝微微一怔,转身,一滴浑浊的眼泪,洒入风中。
他挥了挥手,背后是剔骨的细刃飞刀,没入血肉,一层又一层,揭开皮肉的声音。
最开始,他犹可招架。
可三刀,四刀,五刀后,这位久经风霜的沙场悍将,终于还是因这灭绝人性的痛苦,而难以忍耐的,发出了轻微的痛吟。
凌迟之刑,一刀一刀,将身上的血肉剥成薄如蝉翼的肉片。
气不绝,刀不停。
陆衍怔怔的望着这场震惊朝野的血腥虐杀,他望着苍穹,飞鸟盘桓于顶。
而游荡在他耳边的,却只有外祖父昨日为他披袍时,那一句:
“北弥求旨和亲,万勿露怯。”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陛下为何,凶戾、荒唐至此。
宁愿将自己的亲舅舅剔骨剜肉,也要试他的真假。
他突然想起,那年,是裕丰二十年,七月七。
他身处狱中,醒来时,牢房内潮湿昏暗,自己双手双脚皆遭捆缚,难以动弹。
谢行湛静立良久,见他醒来,眉眼舒展:
“云涿,伤可好些?”
刑杖之痛,透彻心扉,疼的他满面煞白,鬓发散乱,冷汗浸湿血迹斑驳的衣衫。
汗水的味道、腥臭的血液,又或许是这牢房中粪便未清,多方掺杂在一处,简直要叫他翻江倒海的呕上一呕。
他喜净,喜洁,哪怕是行军途中,也从未如此狼狈过。
他勉强坐起身,连咳数声才缓缓平复,下颌微抬:“谢大人怎么来了?”
谢行湛目光温和,示意狱丞将绳索解缚,备下食案,将一盒吉祥楼的糕点和一坛青梅饮置在桌上,勤恳为他斟了一杯酒,才道:
“我办的案子,有个规矩。”
“什么规矩?”
“临死前,总要来探一探。”
陆衍大笑:“探一个将死之人,要么谋财,要么谋利,谢大人为谋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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