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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春闱与往年大有不同,上到监考的官员、帘官,下到贡院巡视的将士,都比往年严苛。
而今年殿试的三名进士中,唯有宋知砚一人出身世族,另外两人皆是普通人家出身,相较于前几届春闱和殿试的格局,这也算是一个改变。
大学士将黄案上的考题交给读卷官,再由读卷官将此次殿试的命题宣读完,三名进士跪受后,即到殿内试桌上答题?。
彼时正值四月,刚步入夏季,天气不算太热,但顶着巨大的压力,三名进士的脸上纷纷溢出了薄汗。
从旭日东升出考到日薄西山,再由大学士将试卷收回,这场殿试就算完毕了。
宋知砚跪拜之后,退出太和殿。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方才跪拜时,总觉得帝王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格外沉重,压得他快喘不过气。
这会儿离开太和殿,凉风一吹,那股胸闷气短的感觉才好受些。
…
天边霞光落入凤仪宫庭院内,给院中花树披上一层金缕衣。
一袭绛色云纹常服的帝王大步流星进庭院,掠过一众跪拜的宫人,径直踏入主殿。
斑驳窗影映在软榻上,顾姈手执书卷靠坐其间,悠悠抬眸看了眼帝王。
“陛下今日主持殿试,怎还得空来凤仪宫?”
裴渡在另一端坐下,拈起案几上切成小块的桃肉,语气寻常,仿佛闲聊:“殿试就考一天,为何来不得?说来这次殿试的三名进士中,有一人还是阿姈的老熟人,阿姈可知道?”
跟裴渡相处这么久,顾姈也没那么迟钝了,瞬间感觉出裴渡平静态度下的几分不对来。
放下书卷,托腮看着他,眉眼弯弯:“陛下是说宋知砚?”
听她提起这个名字,裴渡的目光微微一沉,勾唇笑道:“看来阿姈对老姘头还挺关心。”
顾姈轻哼一声,就知道这人没那么容易放下这事。
“宋知砚曾在二叔手底下当差,这次来参加春闱,二叔便写信回京,想叫父亲母亲对他照拂一二,前几日家中来信说了这件事,我也是才知他来了西京。”
景国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往年的春闱,名次靠前的位置都被世族包揽,她知道裴渡想改变这一格局,也清楚他在西京耳目通天,只要他想查,那封家书不出半个时辰就有人呈到御前。
她主动说明这件事,只是想叫他放心,顾府并未有任何逾矩之处,也不想让他误会她与宋知砚的关系。
裴渡望着顾姈含笑的明眸,神色没什么变化,端起茶水浅啜一口。
“陛下为何不说话?”
裴渡瞥她一眼,“说什么?”
顾姈蹙蹙眉,挪到他身边,一脸严肃地说:“自然是陛下冤枉我的事,我在锦州时,可从未回应过宋知砚的心意,如何传到陛下耳朵里,就成了姘头,之前在玉华寺解释过一回,你也没听进去吧。”
裴渡垂眸沉默着。
其实在殿试之前,他对宋知砚这人并没有任何的特殊情绪,可在太和殿见到此人之后,他忽然发觉此人与谢砚书很像,都是年少有为,享誉一方的风流才子。
犹记得刚被认回皇城时,他并不受人待见,纵使有废太子的势力从旁相助,也不敢彻底信任,很多规矩都只能靠自已慢慢摸索。
初见谢砚书,是在某个执行完公务的秋日午后,他身心俱疲,衣裳还染着斑点血迹,驭马从长街过,正好与谢砚书迎面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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