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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手中长弓一扬,丢到了身旁的随从手中,缓缓地坐到了椅子上,此时,身后已有人抽出一根线香,掐去一半点燃后,插到了惊寒驿门口木栅的裂缝中。
此刻,已有人三三两两地从客栈中走出来,看到门外十三楼的大旗长枪,早已吓得两股战战。
“太无法无天了。”
这句话从段非烟口中说出来时,燕戈行本来想笑,他突然想起了她家大门口的那副对联,再无法无天的人恐怕也没法跟她爹相比吧,普天之下,除了她还有谁敢跟皇帝平起平坐。
可是,眼下事情是因自己而起,怎又笑得出来。
已经行至大榆树下的燕戈行本还想往前去,却被师兄拦了下来,如今,就算他和师弟武功再好,面对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官兵,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
十三楼内高手云集,说不定其中就混迹着几名好手。
到那时,不但救不了惊寒驿内的人,反而可能让他们受到牵连。
为今之计,只能悄悄躲在暗处,静待其变。
既然丢石头的人是师弟,他们查寻一番,找不到人,自然便会走了吧?
当即便拉着段非烟和师兄藏在了其中一棵大榆树后面。
惊寒驿门口的人越聚越多,几位手下已经在银甲男子的授意下开始盘查,他们要那些早已吓破了胆的客商举起双手,掌心朝上平摊在面前,查看着掌上的老茧。
习武持兵之人,势必会在手上留下老茧。
这下可苦了那几位走镖的镖师,当下便被从人群里拖出来,七手八脚地按跪在了银甲男子面前。
“冤枉啊,我们兄弟几个是靠走镖为生的,习武也是为了混口饭吃。”
为首的虬须大汉慌忙解释着,本来腆着笑站在银甲男子身旁的老板娘见镖师们被抓,也连忙帮腔解释:“官家弄错啦,这几位真的是镖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银甲男子厉声喝了一句:“再多嘴连你也抓!”
老板娘被呛了一句,自然不敢再多半句嘴,只得默默地退到了银甲男子身后。
此时,店内又抓出一个人来。
待燕戈行盯紧去看时,被两个大汗拎下楼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穿着一身红裙的小女孩。
那女孩身材瘦小,双颊绯红,脸上大汗淋漓,看样子,不是被吓着,就是生病了,也不知他那该死的父亲去哪了。
“禀楼牧,还有一个小的,屋里没有大人。”
咚的一声,小女孩已经被丢到了银甲男子面前,银甲男子抬脚踢着她的额头,只见他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家大人呢?”
银甲男子猛地把红衣女孩踢向一边,心道,该不会得了什么怪病吧?
匍匐在地的女孩却不回答,此时她只觉得浑身滚烫,血液里像是有千百只火虫在爬,竟烧得自己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见她不说话,银甲男子更加认定了方才那蹊跷的一幕跟她家大人有关:“刚才是不是你家大人打了我们的马,如今却又躲在什么地方做缩头乌龟不敢出来?”
银甲男子的后半句是朝着二楼客房的方向喊出的,看样子认定了女孩的家人就藏在惊寒驿中。
听了他的话,沈雪吟心中也道肯定是江寒为了拖延他们追赶梁古,才打了他们的马。
可怜,被体内“烈火”
折磨得头晕目眩的她,已无任何还击之力。
沈雪吟依然未开口,银甲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朝身后招了招手,一个背着方木箱的随从已经跳下马,快步走到他面前,将木箱摘下来,顿到了地上。
木箱打开,里面装满了琳琅满目的刑具——各种形态奇特的刀具、铁钩、竹签、舌钳,等等等等。
银甲男子居然在马背上私设刑堂,如今要对付的还是个手无寸铁的女童。
只见银甲男子冷笑着,在木箱里挑挑拣拣,有意把响声弄得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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