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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广急忙打起精神缠好白纱布,等新帝穿戴整齐,再到外头端了药汤伺候新帝服下。
傅至景面色苍白,摆了摆手,“替朕守好殿外,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福广躬身说:“奴才明白。”
太和殿内顿时只剩下端坐在主位的傅至景和还未醒来的孟渔。
傅至景头一回觉着这宫宇静谧得有些令人难以喘息,可他知晓这份宁静维持不了多久。
他缓缓起身,给将要燃烧殆尽的香炉里添了些安神香,铜质的炉盖不慎与炉身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敲在偌大而死寂的殿内,如雷贯耳。
榻上之人也被这不算响亮的一声从糊涂梦里拽回清醒现实。
孟渔猛地睁开眼,他陷在柔软厚实的被褥里,目之所及是熟悉的帷帐,一口郁气团在心中散不出去,憋得他张大嘴重重喘息。
他没能逃出去,又被抓回了这个精美的牢笼里。
无限的悲哀涌上心头,还未等他缓过劲,听得傅至景清冽的音色,“醒了。”
孟渔倏地坐起身,只见傅至景站在离他几步之外,正在慢条斯理地添加香料。
他掀开被褥,三两下穿好鞋袜,站稳后问:“你把文慎怎么样了?”
一开口就是质问,仿若除了这些已经没什么话可以和傅至景说的了。
傅至景慢悠悠地转过身,凝视眸中扑朔着火花的孟渔,再一次在心中告诉自己,孟渔是真的回来了,他喉结微动,“我让他搬到宫外去住。”
孟渔显而易见地松一口气,却还是不大相信对方会如此宽容,狐疑地抿紧了唇。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要拿你怎么样?”
傅至景往前走了一步,孟渔警惕地挪到一旁,好似他的靠近对孟渔而言有多么的难以忍受,他不得不停下来,低声,“不妨先让我猜猜,你是什么时候想起过往的,在册封礼之时,还是更早?”
见孟渔没有反驳,他有些赞赏、又带着一点悲戚道:“这样说来,你倒很沉得住气。”
“你当然巴不得我想不起来,好让全天下的人都陪你演戏。”
孟渔总算肯开口,怒视着他,掀开了陈年旧疤,“但会逢场作戏的不止你一人。”
傅至景亲口说过话的话,如今成了孟渔刺向他的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捅一个血窟窿。
“我也记不清究竟是何时想起一切,但从我再次踏进这座皇城开始,我没有一日是快活的。”
孟渔握紧双拳,红着眼埋怨道,“我既然在世人眼中已是死人一个,你为何不将错就错,还要将我带回来?”
他不解至极,几乎要落下泪来,“傅至景,你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我也没什么好再给你骗的了,你究竟还要利用我做什么呢?”
欺骗与利用,孟渔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就是他能想到的傅至景将他再次留在身边的理由。
傅至景听他字字诘问,胸膛微微起伏着,咬紧牙根,“如果我说,我心里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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