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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苏蕴突如其来的敌意,刘兮感到心惊,她抿唇低下头在自己的挎包里寻找什么,直到从里面翻出一个通体纯白的药瓶,将它扔到苏蕴的身上“把药吃了,再谈,我不想被你掐死。”
一旁的吴婶听到这句话明显愣怔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正常,她忧愁的看了眼拿着药犹豫的苏蕴,心里很是不忍。
拿着药瓶晃了晃,里面的药片重迭击打瓶壁发出哐哐的声音,苏蕴拧开瓶盖,随意倒了几片在手心中,准备直接扔到嘴里干吞下去,可东西还没到嘴里呢,就被吴婶抓住了手腕,她将多余的药从苏蕴的手心里捡了出来,这才松开了手。
“我说的直白一点,你不配合治疗,就没资格说照顾他这种话,”
看着苏蕴吞了药,刘兮深深叹气,组织好自己的语言,至少不想表现出太多的责怪感“你不是个白痴,自己也能看到每次你不正常的情绪波动,都会让宋锐受伤,我相信如果以你目前的状态去‘照顾’他的话,他会加重病情,而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一次苏蕴本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刘兮的话,他侧过头淡淡得看着窗外的海面发呆,意识也渐渐开始发散。
“看样子你听进去了,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带他走了。”
见苏蕴的状态,就知道是刚才那片药稍微起了效果,不然他这会能蹦起来跟自己囔囔,所以刘兮就趁热打铁的跟他做道别。
海浪一层一层的卷上金黄色的沙滩,也不知是怎么了,今日沙滩上没几个人散步,苏蕴的眼皮动了动,将视线转回了房间里刘兮身上,他右手手指轻轻扣着靠椅的扶手,说话的语速也慢了许多“给我半天的时间,我有事要跟他,说完你就带他走吧。”
刘兮对这个要求表示了同意,毕竟能让苏蕴在宋锐的事上妥协确实不容易,她本还想对苏蕴说些什么,可最终也像他一样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房间。
等刘兮走了之后,书房里只剩下吴婶和苏蕴,两人都没有先开口,像是默契得猜到了对方心中在想什么,可是谁都不愿意先捅破那张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后打破沉默的还是心疼孩子的吴婶,她无法猜到自己说完接下来这些话后苏蕴会有何反应,可受人所托之事若是无法达成,她确实不知道到时该用什么脸面去见对方,她走到苏蕴跟前,摸了摸他的头顶,带着满满的愧疚轻轻开口“阿蕴,对不起。”
“吴婶,我没有怪过你。”
苏蕴抬起头看向吴婶,像极了他们初见时的场景,小小的苏蕴被苏晚拉着小手带到年轻的吴婶跟前,他也是这么抬头望着这个看上去很是慈爱的女人“但我想知道原因。”
“我本名叫尹瑞姝,是你母亲当年所住疗养院那层的一个实习护士,以我所见到的角度来说,苏夫人是个挺好的人,只是可惜了。”
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尹瑞姝终于在十几年后将压抑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公之于众,回忆往事时,她眼中的光灰暗无色。
第58章
听到有关母亲的讯息,苏蕴打起了精神,他抓住尹瑞姝的双手,眼中充满了想要得知真相的恳切“我母亲的死,并不是真的自杀对吗?”
“不,苏夫人确实是自杀身亡的,不过导致她自杀的原因却是人为的,那几天发生了很多事,苏夫人再也没办法强迫自己坚持下去了,所以才会选择了用那样极端的方式去解脱、去逃避。”
尹瑞姝抽回手,将刘兮之前搬过来的矮凳又往苏蕴这边挪了挪,坐下去后,又抓起了他的手,放在手心中慢慢摩挲“她不是故意选择在你生日那天离开的,她太累了,阿蕴。”
“告诉我,在母亲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尹瑞姝说母亲的死确实是无法逆转的自杀,这如果是放在以前,苏蕴是不能接受这个答案的,但如果说是人为导致的,就解释了一切他想不通的一切。
“其实从我转院进来实习的第二个星期开始,我就发现了她病情上的异常,苏先生带来的病历上记载苏夫人是重度抑郁伴有躁郁症,按常理来说,病人的情绪应该是反复无常,时兴时衰之类的,这你自己也是有所体会的。”
说到这,尹瑞姝停下来看向苏蕴,让他自己回想一下自己这两年的情况,苏蕴思索一会后,冲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苏夫人的情绪却是较为平稳的,至少在死亡三天前都是平滑的一条直线,若是说这是因为每天都按时进药的话,也是可以理解,可偶然有一次,专门负责苏夫人的护士长不在,苏夫人的主治医生赵华安需要护士陪同查房,那会护士站只有我一个人,他只好叫我一起去,也就是那一次我知道了一切。”
那年知道真相时的震惊与害怕,让尹瑞姝现在还心有余悸,她握着苏蕴的手用力收紧了些“那天,是我第一次进入苏夫人的病房,见到她时,她靠坐在床头,侧头看着窗外那颗很高的树,平静极了。
赵医生很轻的叫她,我不知道那时她到底是真的没有听到还是不想理我们,一直到她转头看向我们的时候,赵医生已经叫了她六次。”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的听力好像并不是很好。”
听到尹瑞姝这么说,苏蕴想起了那时他去看母亲时,也会出现同样的情况,他垂眸开口打断了尹瑞姝的话,他不想让人觉得母亲是个不好接触的人“或许那会母亲没有带上助听器。”
“嗯,苏夫人的听力确实存在一定的问题,不过这不是天生的,而是因为受到了药物的影响,苏夫人在与赵医生沟通前戴上了助听器,当时他们本是要避开我讲一些事的,但苏夫人在看了我将近三分钟的时间后,选择了相信我。”
那间疗养院属于富人的休息区,一个无权无势的实习护士自然是在里面受了很多欺负,苏夫人是第一个并不开口与自己沟通就付出了自己全部信任的人,不论对方是真的信任还是觉得她可有可无,尹瑞姝都将认识苏夫人后所受到的恩情记到了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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