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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话还没说完,他脖子突然一紧,阮绥音猛地扑上来掐住了他的脖子,怒得牙齿都打颤,发红的眼睛溢散凶光,那虚张声势的样子倒是惊了傅斯舟一下,可惜他实在力气太小,傅斯舟根本不痛不痒,就像系领带的时候不小心被自己勒了一下。
“你凭什么说这种话???”
阮绥音咬牙切齿地怒道。
傅斯舟很不想承认,但他的怒音也相当悦耳,让傅斯舟完全忘了自己被他扼住了喉咙,甚至没挣扎。
“好,我的错。”
傅斯舟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仿佛在哄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收回。”
傅斯舟没有想很多,只是觉得就是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阮绥音没必要耿耿于怀。
意识到自己正失控地掐着傅斯舟的脖子时,阮绥音突然愣住了,随即松开了手,有些惶惑地后退了一步。
他想尖叫、想嘶吼、想拿一把刀,或者是任何锋利的东西往自己身上捅,但是此刻他无法做任何一项,他只是无比厌恶自己,厌恶自己在徐可阳面前战战兢兢,却对傅斯舟这个不相关的人凶狠强硬。
“没关系。”
傅斯舟耸耸肩,扯正了自己的领带,理了理领口,“你可以拿我出气。”
总比他在外面闹出什么事闹大了得好。
阮绥音似乎没听进去,只是惊慌地转身要逃出房间,可握上门把手却怎么掰都推不开门,仿佛被反锁了一般。
阮绥音愈发慌乱,就好像身后有一头恶龙在追赶他,他的呼吸声急促且粗重,甚至演变成了惊惧的啜泣,他发疯一般胡乱掰动着门把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推门,门却纹丝不动。
傅斯舟犹疑地看着他,一时没迈开步子走上前,面前仿佛横着一面铁网,阮绥音像动物园里一只孤独的、无人观赏、就连饲养员也冷落的动物,傅斯舟不想踏进他的世界里,他已经预见到了那里面晦暗无光,充斥着足以杀死一个人的残酷和绝望。
“开门…”
他彻底失去了理智,手掌重重拍在门板上,哭喊道,“开门!
!
!”
耳畔仿佛响起徐可阳的笑声:“别喊啦,没有人会来的,我跟他们说了,你今晚在我家住。”
而没有人会在意他究竟是真的在徐可阳家过夜,还是被锁在无人的教室一整晚。
眼前开始发白,他感觉自己落进了一个巨大的鱼缸,发软的四肢无法在水里扑腾哪怕是一下,他只是缓慢却持续地坠落,然后水流灌注进他的喉咙和鼻腔,空气被打散成无数白色的泡沫往上浮去,他逐渐失
去了呼吸。
直到有人一把抓住了他。
傅斯舟掌心的温度包裹住他,紧紧握住他的手转动门把,缓慢地拉开了门。
最后傅斯舟还是走了进去。
不是想要发挥自己的同情心或同理心,只是想要看看这个世界对待另一只动物会残忍到怎样的程度,以此来佐证自己不是那个最不幸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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