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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威将军听了沈亦的回答之后，深邃的棕色眼睛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他到现在依旧不能判断沈亦话里真假，对方回答太过天衣无缝，既解释了药剂来源，又间接解释了他如何得知军队高层的秘密——如果手中早有这种得自虫体实验的药剂，对方会知道高层中亦有人会被虫族信息素诱惑并且孕育虫胎便是情理之中——但有一件事他可以确定。

“你的货物从何而来？”

罗威没有明说自己是否抵触这类药剂，而是问起了一个似是质疑沈亦身份的问题。

然而，听到这个质问，沈亦却是缓缓笑开来：“不瞒将军，我确实有一个较为稳定的进货渠道，但对方并非您口中的极端反虫派，只是一队……叛逃的研究人员。”

他不仅没有对根本没有的“进货渠道”

避而不谈，反而着重强调。

“研究人员？叛逃的？”

罗威眸子微深。

“是啊，说起来可能为罗威将军这样的一线军人不齿，这些人认为虫族也是智慧生物，对其进行虫体实验太过惨无人道，并不支持极端反虫派的一些做法，于是偷走了实验室的一些数据，秘密研究出了这些治愈药剂。”

沈亦微扬唇角，缓缓道来，茶灰色的眸子如秋日的湖面般平静，却又蕴含着一丝副官看不懂的幽光，令他下意识避开视线。

罗威一开始面上还带着些许诧异之色，听完沈亦所说，脸上已是恢复了坚硬冷肃，只从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是在暗示我，这些人与虫体实验无关，所以药剂可用吗？”

“是否使用药剂，是将军才能决定的事情。

我只是如实说出我所知道的。”

沈亦面色不改。

罗威那双锐利的深棕色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沈亦并不抬头，然而测谎仪上的心率却始终维持在一个平稳的数字上。

良久，罗威终于再度出声：“你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所以我的那些货物，推销出去了吗？”

沈亦这才微微抬了抬眸子，长长睫毛下，桃花眼带着温煦的笑意。

罗威盯他半晌，那严肃的表情忽而一懈，唇角缓缓勾起，低沉的声音藏着一丝幸灾乐祸：“比起那些货物，我更想知道的是，那批研究人员在哪里？”

货物他当然要，那些药剂的作用比军中最强效的愈伤药都要强大，并且还没有副作用，他又不是军中那些顽固强硬的铁血派，为什么要拒绝一支好处无限的药剂？

3S将领的死亡果然可惜，但是以死换来的研究数据不是更该珍惜吗？

不过，眼前这个人想要发战争财的心思太过明显，为了卖出药剂迫不及待点出那批研究人员不支持极端反虫派的立场，试图换取军中支持，大量购买他的药剂。

却没有想过，在如今对虫族战事愈来愈紧张的情形下，任何个人心思都得为前线战事让路，比起一批不知被刮了多少层油水的药剂，当然是将研究人员抓来、啊不、请来更为简单有效。

对方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般釜底抽薪，表情顿了顿，桃花眼中的笑意都不见了，确认般问道：“你要人？”

“当然？比起一批两批的药剂，当然是直接将研究人员请来更为方便，有了军队支持，想必他们也能研究出更多效果更佳的药剂。”

罗威随意道。

事实上，这批研究人员不来也得来，他们是当年极端反虫派的漏网之鱼，军部当年放过了他们，不代表现在依然会放过，如今战事吃紧，他们作为联邦公民，当然有义务为前线做贡献。

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是换个更安全、更严密的地方做研究而已。

“哦……”

对方轻飘飘地应了一声，随即心不在焉道，“那我手上这批货呢？你们还要吗？”

罗威瞥了他一眼：“也要，并且如果你能如实提供那批研究人员的行踪，军队少不了你的功劳，军衔晋升也不是不可能。”

“我……当然能提供。”

对方只犹豫了一瞬，很快应下。

罗威这才用手指点了点桌面，语气平静：“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沈亦看了眼“咔嚓”

一声断开的手铐，慢半拍才堪堪抬起手，修长手指在地图上点了几下，将研究人员的地址标出。

罗威很快带着副官离开了房间。

沈亦随后从审讯室出来，江叶心和白树立即围了上去：“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沈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扭了扭有些僵硬泛红的手腕，随口道：“你带来的那批人，安置好了吗？”

“按你说的，已经在这边适应了两个月了，从外表上看不出和原住民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