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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一人可以不顾自己的命,难道要把你妹妹的命也搭上你才甘心吗?”
余景程跪在关云柔跟前,神色严肃,神情颇为复杂,听她说完,才沙哑声音道:
“母亲,可我不能没有泠娘。”
如若不是她,就没有余景程的今日。
帝王晚年疑心渐深,余景程的父亲余宗年少时曾和帝王一起上战杀敌,生死之交,关系何其要好,最终因为功高震主而亡,于外人看来,不过是他出征战死。
唯有一封绝笔述说着其中的奥秘,同时也告知是余家家眷莫要为他的死耿耿于怀,也不要想着去复仇。
当初的余景程并不能理解为何不要报仇,对皇室满是怨恨,他变得孤僻异常,不再理会任何人,也格外颓靡,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最伤心的莫过于关云柔,一边要承受夫君死亡的噩耗,一边要充当整个余家的顶梁柱,余家原本的叔伯,一个个觉得他家如今孤儿寡母,想要吞并他们的家产,关云柔忙的不可开交,愁白了头,力缆狂澜,自然顾不上余景程。
不知是因为帝王悔悟还是亏欠,时常召他入宫与皇子作陪,他曾一个人漫无目的行于皇宫时,听见一阵女孩嬉笑声,瞧见一只断线的纸鸢,朝着他飞来,落在了他脚边。
他捡起来,上面写着“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还画有一个小女孩模样的画像,上写泠娘二字。
他抬眸,才见不知不觉走到了冷宫跟前,冷宫院外不见人,颇有几分凄凉寂寥之意。
不曾想能在冷宫外,听见笑声,以及这般乐观开朗的词句。
他那时并未想多管,丢下纸鸢就要离开,却见墙头爬上一个小女孩,艰难的趴在墙头,逼得满头薄汗,瞧见他,朝着他咧嘴一笑。
他无法用词藻来形容那时的初见,小女孩的笑容比那天的太阳还明媚,晃得他眼睛疼,只知道站在原地望着。
女孩歪头笑问:“小公子,方便帮我捡下纸鸢吗?”
他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捡起了纸鸢递给他,女孩拿到纸鸢,笑的开怀,一不留神就掉了下去,他只听到一声闷响,以及一道女子惊呼:“阿泠!”
阿泠,泠娘,多好听的名字。
他转身要走,听见墙后有人唤他:“小公子,今日多谢你!”
他回头,看见女孩又爬上了墙头,比刚才看着要狼狈许多。
他道了声不用谢,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原以为不过是生命中一段小插曲,但他总会在进宫面圣之后,不经意的走到这处,也能听见里面的笑声,却再也没见到过人,应当是有人警醒过她不许再爬墙。
但她总能知道他来了,她会与他说很多话,尽管从来没有得到过余景程的回应。
可是她太孤独了,难得遇到一个年龄相仿的人,恨不得把一整天的琐事都说给他听。
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半年,帝王的愧疚之心耗尽,召见他的次数也就少了,他似是有了预感一般,那日听女孩喋喋不休的说完,他难得的开了口。
“日后,我不会再来了。”
他说。
红墙绿瓦的对面,几乎是话音刚落传来一句:“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二人都沉默了,直到他说他要走了,墙对面的女孩说:“保重。”
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喊,也没有挽留,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谁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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