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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听见有人提起这个名字,梁绛哽咽了一下,不打算隐瞒自己的身份。
既然晴崖王叔让他来此,跟这里的人定是旧识,“是我的王叔。”
又是一阵无言。
温母打算起身之际,又问了一句,“他……过得怎么样?”
梁绛已有十三岁,敏锐如他,察觉到她话语间的怪异之处。
传闻王叔不娶妻,是早些年受了情伤,难不成就是跟眼前这位隐居山野的医者有关?
“他……”
梁绛不知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在他纠结着不知如何开口时,温母背过身,走到了门边,“罢了,左右与我无关,他娶妻生子也好,闲散过活也罢,他能让你来找我,定也是被逼无奈了,小子,他很珍爱你,好好保重吧。”
“他死了。”
梁绛回答得很小声,融进‘吱呀’的开门声中,不知道有没有传进温母的耳里。
很快,夏夜的院子里就飘散来饭菜的香味。
今夜月色很亮,加上院墙上挂着整排灯笼,照得眼前的饭桌温馨又诱人。
温时颜跟阿黄闹得浑身脏兮兮的,被温父嫌弃地提溜到水缸边洗手。
温母晃悠着摇篮里的小婴孩,口中随意哼着一首动听的小调,目光柔和平静。
梁绛愣愣地站在檐下,将自己隐匿在柱子后,像一个不小心窥见幸福的小偷,让他既想落荒而逃,又想舔着脸永远留下来。
他想,自己终于明白王叔口中好好活的意思,他突然想要好好活着了,他想这么活。
“阿将!”
温时颜努力伸长湿哒哒的手,招呼他过来,“快来洗手吃饭啦!”
温父松开她,笑着赶她去饭桌边,“洗个手还不老实,弄得爹爹一身水。”
说完,他转向不知所措的梁绛,“来呀,你这孩子还傻站着干嘛?一会儿阿颜该把好吃的都吃完了。”
温时颜不依了,赶忙放下迫不及待的筷子,“谁说的!
我才不会跟大病痊愈的人抢吃的,我又不是阿黄。”
她对着阿黄做了个鬼脸,“馋狗阿黄。”
梁绛犹豫着朝温父走过去,学着刚才温时颜的样子,弓腰将双手伸出来。
水瓢中倾倒的山泉水凉丝丝的,从手上溜走,同时洗去他的不安。
“好了。”
温父揉了揉他的头发,“快去吧,阿颜都等急了。”
他的大手很瘦,却很温暖。
梁绛有些受宠若惊,好像他早就是这一家的一份子。
他走到桌边,菜式很简单,中间一个铜炉锅子咕噜噜地煮着菌菇肉片,一盘清炒山药,一盘白萝卜,一盘白菜炖粉条,还有一小碟花生米。
温母面前摆着一个小酒杯,她正夹起一颗花生米放入口中。
她看起来没什么心事,却又像是满腹心事,是个难以捉摸的女人。
“阿将,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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