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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雨特别多,下不完就要下进温词眼眶里。
就连温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抬头压了压泪,托起秦枫的后颈,搂进怀里,然后就看到瑟瑟唤着母亲的孩子睁开了眼。
《新月集》里有句话曾说孩子喜欢把他的头倚在妈妈的胸间,温词不知道秦枫喜不喜欢,但她现在想充当一次好妈妈亦或者是好姐姐。
人一旦拥有亲情,就会变得格外矫情心软。
环抱过秦枫时他的泪还在下,无辜迷茫的双眼撑的很圆,可能是还没睡醒的缘故,没有挣扎着起来。
温词的腿其实很疼,她半跪在沙发边时是柳时序在身后默不作声蓄着劲提她的衣服。
“姐。”
秦枫声音嗡嗡的,“你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这样说温词更忍不住了,是不是小孩子都擅长用最简单的语言戳人心窝子,戳的她生疼,温词轻声说:“去床上睡。”
秦枫抓住她的手臂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温词抬手抹干他湿漉漉的脸蛋,再次重复:“跟我去床上睡。”
秦枫已经过了可以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年纪,否则温词一定会抱着他走上楼,嘴里还会轻轻哼一首摇篮曲,手掌缓缓拍他的背,然后伤痛便会被一点点抚平,时间一久,记忆的长河里连苦都不留,但他是大孩子了,不记事的年龄也早已过去。
温词拉着秦枫的手慢吞吞上楼。
可能是速度太慢,小崽子有点急,手心都是湿汗,温词加快速度。
秦枫其实一点都不急,温词以为他没耐心,其实他只是担心温词会摔下去,两只手拉得很紧,但还是怕自己力气不够搀不住。
柳时序没上去帮忙,倚在扶梯把手上三秒跨一阶盯紧温词摇摇欲坠的背影。
“上楼去哪睡?”
秦枫问这话时特别傻气,有种属于小孩子特有的脾性,温词乐得听,一瘸一拐带着他坐到床边,脱掉鞋子,将人摁进被窝,盖好被子,才说:“当然是睡我床上。”
秦枫眨眨眼,有点懵懂。
房间黑沉,清冷的空气让人心情沉静,温词默默看着秦枫红肿的眼皮,声音很轻地问他:“为什么哭呢?”
这问题可能有点难,秦枫想了很久才回答:“没人要我,我怕。”
“不怕。”
承诺不能安抚人心,行动才能。
温词拉亮床头灯盏,暖黄色乍然刺破浓稠黑夜,她搓了搓秦枫的脑袋,“再睡一会,等晚饭做好了喊你起床吃,闭上眼吧,不怕了。”
被子遮住秦枫半张脸,他能闻到温词身上独有的清淡茉莉香,松软的大床让他眼皮沉重,可还是强打精神从被子下探出一只手,小心翼翼问:“那晚上呢?”
“晚上也睡这,最近都睡这,姐姐守着你。”
秦枫又哭了,滚烫的珠子刚落下又被他蹭开像搓洗面奶似的循环往复,边搓边点头说好。
出了房门温词才发现柳时序立在雪白墙面前,他颀长的身体和阴影融为一体,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捉摸不透的意味。
温词靠近他,安抚他,手掌贴在他冰凉如玉的脸颊上,“乖,今晚你回对面睡,先委屈一段时间。”
柳时序没什么表态,只是说:“我先去做饭,去休息,别站着。”
转身离开了。
温词看着空落落的手难得心慌,她应该是个十恶不赦的坏女人,总让漂亮男朋友受伤,打理她生活的同时还要忍受她的劣性根,做她男朋友真可怜。
柳时序离开后天好像变得更暗了,坠了铅似压的人传不过去。
掌中手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温词颓废地垂下头,终于想起来还有事没干。
阳台上的栏杆经过时间的沉淀终于卸下自己顽固的外皮,裸露在空气中的部分铁皮生出霉菌般恶心的铁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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