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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姜娴婉噙笑,道:“殿下客气了,心意最要紧。
本宫的身子并无不妥,况且山参这类补品,自有皇上赏赐,瑶花斋并不短缺。
殿下还是留着自己用罢,强健了体魄,才能更长久地辅佐君上。”
徽延神色落寞,语气却还是温和:“既如此,是小王唐突了。”
说罢微施一礼,便告退下往景和居去了。
韫姜侧首看徽延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方想回过去看白绒何处,原本在房中的泷儿就亟亟寻上来禀告了元风一事。
韫姜何等惊诧,万万想不到竟是元风。
她极力平复心绪,细细一想,便尽数明白。
她急忙唤来愈宁,命她去打点事宜,不论如何待元风被治罪前定要见上其一面。
她神思不宁地看着一朵娇艳的木槿,如今方想透了元风乃是皇后之人。
慎刑司,牢狱。
才受了严刑拷问,如今元风憔悴得不成样子,血痕四纵,面色如纸。
像一只颓靡的枯叶蝶似的,了无生机地瘫倒在草席上。
叮咚锁链声响,元风无神的死气沉沉的眼珠子一拨动,看见一身形颀长的穿斗篷者入内。
她心内以为是皇后前来嘱托事宜,转念一想却显现了另一个人的倾国姿容。
她沉默看着那人挥手命人尽数屏退,一壁走近自己。
“元风。”
熟悉的,如清泉汩汩似的妙音,是韫姜的声音。
元风扯出一抹生无可恋的笑容,虚弱道:“夫人躬亲驾到,奴婢却已是将死之身,再无用处了。
棋子便是如此,该弃便弃,毫不留情。”
韫姜沉默少顷,而后开口问她:“皇后以何来挟持于你?是你亲属的安危么?”
元风摇摇头,气若游丝:“皇后娘娘捡回了奴婢一条贱命。
如今还了这恩情,也算是相抵了。”
“你去得倒潇洒,不知你的有情郎是否会为你伤心落泪。”
韫姜的声音低低的,心里不知怎的倒有些可怜元风。
元风静静落下几行清泪,抬头望向外头,泪眼朦胧,闪着绝望的光:“此生无缘了罢。
夫人,只当积阴骘,劳烦您大驾,将那方帕子交给他,行吗?他叫钟离叙,是华阳行宫三等侍卫。”
韫姜沉吟一声,犹豫须臾,而后道:“本宫许你。”
元风将目光缓慢移向韫姜,梨花带雨,却只是垂泪不泣,看来她早已明白此生只有如此下场。
她泪漪涟涟,哽咽颤抖着:“奴婢欠你一个情,此生无法偿还,但愿来世当牛做马回报此恩。”
“本宫要你今生便还,如何?”
韫姜沉静如宝相大佛,目光如一泓水般安稳。
元风疑惑:“如何还?”
韫姜却又问:“皇后与你可有信物没有?”
元风摇头,道:“皇后心思缜密,未曾留下任何信物。”
停了一停,她犹豫着开口,“不过她曾送过奴婢一支银镯。
不过那不是宫中之物,内侍监只怕没有记档。
那银镯是苏州城绮丽斋所制,只因奴婢是苏州人士,皇后送了教奴婢暏物念乡,排解些忧思而已。”
她狐疑盯着韫姜的娇容,问:“夫人想借此来揭露皇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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