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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寂静无言,燃着宁神香的香炉,青烟袅袅。
云攸眉间焦灼,眼中像是淬了寒冰,心亦绞痛起来,一时竟痛得呼吸滞结。
她仿佛与夫君心灵相通,分明地感受到他的痛,他的恐惧,他的无助……
周卿颜昏昏沉沉的脑袋,压上她的肩头,头埋在她柔颈边,迷离地闻她身上撩人的香气。
云攸有些猝不及防,转身想推开他,可男人根本纹丝不动,反而被他环进臂弯里,搂得更紧了,她颈边都是他游移的鼻息,被吹到的肌肤开始微微发痒发热。
他贪恋这一刻的宁静与柔情,恨不得将自己揉进云攸的身体里,女人的怀抱顶得上世上一切良药。
云攸方才僵硬的唇角扬起一个柔和的弧度,悄然压下从心中蔓延至眼眸的一缕酸涩之意。
自己的夫君洞房夜扔下新妇不顾,跑来照看太子妃,虽说他是为了救人,可是,夫妻之间,一句解释都不愿吗?
他终究未解释一句,他能解释什么呢?告诉云攸那些难以启齿的罪恶?告诉她,王上指望她这个世间至污至秽之人诞下赤胎,化解国之厄运?告诉她,新婚夜若男人不愿洞房,视为女人无德,恐惨遭鞭刑?告诉她,从她踏入皇城,厄运才刚刚开始?告诉她,他是太子妃的胞弟,不是什么王爷……
刹那间,他的脑海里蹿出一个邪恶的念头,扶持麟王安烁——夺位。
“哼”
周卿颜自嘲地笑笑,又轻轻叹了口气,那个身体孱弱的麟王,在朝堂无权无势,在后宫无依无靠,在民间臭名昭着,能不能活到新帝登基那一天也未可知……
周卿颜命侍女伺候云攸盥洗,云攸接过布巾洗净手上血污,转而蹙着眉头,在周卿颜耳边小声道:“太子妃体内取出的飞虻箭,最好去查查,何人所铸?我在废城战场上从未见过此种箭矢!”
周卿颜神色微紧,眼沉得愈加厉害。
此时,太子迈着大步进入寝殿,径直走到床榻前,伸出手探一下周卿玉的鼻息,深深松了一口气。
他扭着脖子,一脸狐疑地问:“孤昨夜是如何去的书房?为何脖子疼得厉害?”
周卿颜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回殿下,昨夜太子妃伤痛难耐,微臣命人在炉内添了宁神香,可致人昏睡,昨夜殿下太过忧心疲累,加之宁神香的效用,故而……”
“原来如此,可为何孤的脖子会疼呢?”
太子眯着一双桃花眼,皱着眉问。
“殿下昨夜低头凝视太子妃许久,情意至深,微臣铭感五内,代长姐谢过殿下垂爱。”
周卿颜说得情深意切,太子竟也能相信。
“孤对太子妃自是爱如珍宝,若太子妃活不了,就让所有奴才陪葬!”
太子昂身而立,眼底似有傲气浮现。
太子走到桌案边,昨夜的合卺酒还一滴未饮。
他缓缓倒一杯酒,仰首饮尽,嗤笑道:“昨夜经此一遭,你亦明白该与谁为伍,孤与将军已然是一家人,本该同舟共济才是。”
周卿颜神情有些恍惚,只是垂首行礼,并未作答。
他脑子中翻江倒海,思索着如何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作出不得罪任何人的回答。
他不是王爷这件事好像特别容易暴露,幸亏云攸被如何解毒的事搞得七荤八素,根本无心谛听他们话中的破绽。
“是与不是?”
太子重叩桌案,愠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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