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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尚书同所有朝中大臣一样,心中对康扬与尹松这些阉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顾,可面上却不得不对其和颜悦色,如吕尚书这般左右逢源的,甚至要看其颜色。
若非如此,康扬即便身为圣上身旁的大公公,也不敢对吕尚书如此无礼。
倘面前的人乃裴应秋那般气性的大臣,纵使他位卑于尚书,康扬也会毕恭毕敬。
因而吕尚书即便心有不悦,面上却无任何表现,且他更怒于楚寂前边那自视甚高的态度,当即既恼怒又情急地回道:“让楚寂那厮给截去了!”
“你说什么?”
康扬有些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和楚寂那厮有何关系?”
“我正将永嘉侯府众人捉拿回刑部大狱之时,楚寂那厮突然前来,以周三郎涉嫌秋闱舞弊、要将那三少夫人带回北镇抚司讯问为由,将人给提到北镇抚司去了!”
吕尚书想到自己堂堂刑部尚书在楚寂那厮五品指挥使面前居然还矮其一等的滋味,就气恨得忍不住咬牙。
康扬顿时亦又急又气:“他要把人带走,你身为刑部尚书,还拦不住他!
?”
虽说北镇抚司乃陛下亲自管辖,可楚寂那人油盐不进还一身反骨,想要从他手里要人,断非易事。
吕尚书本就瞧不起康扬,听得他如是责问自己,顿时也给不了康扬颜面,反讽道:“北镇抚司办案,纵是三法司也无权干涉,吕某倒是要问问康扬公公,吕某要如何与北镇抚司夺人?”
“北镇抚司向来只听命与陛下,倒是康扬公公,身为陛下跟前最得圣意的公公,从楚寂手上把人要回来可要比吕某与其抢人要容易得多吧!”
康扬能在圣上跟前伺候这二三十年,靠的可不仅仅是忠心而已,八面玲珑的他又如何听不出来吕尚书话中的冷嘲热讽?他当即不恼也不急了,反是挂上了一脸笑意,亦问吕尚书道:“杂家还从不知晓吕尚书竟如此会为自己办事不利寻借口与后路。”
吕尚书皮笑肉不笑道:“吕某不过是实话实说,若有不中听的,康扬公公见谅即是。”
康扬顿时笑出了声,那不男不女的尖锐笑声入了吕尚书耳中来,竟让他听出了一股瘆人的感觉来。
只听康扬笑罢后道:“杂家知道,吕尚书看不起杂家这般阉人,不过吕尚书是否忘了,你这兵部尚书之位是如何得来的?”
吕尚书听着康扬所言,背脊忽生寒意,非但令他气焰全消,便是神色语气俱变得客气来:“康扬公公,吕某道的皆是实话,楚寂非要拿人,吕某是真没辙啊!”
康扬观他不再敢对自己出言不逊,便也不再拿捏着他方才的话不放,只不耐烦道:“知晓了,杂家回头会向陛下如实陈说即是。”
吕尚书忙朝他躬身拱手道:“还望康扬公公能替吕某在陛下面前美言。”
“杂家会的。”
康扬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不在吕尚书这个正二品大员面前端着架子,而是将身子躬得比对方更低,态度客气,也不忘提醒吕尚书道,“永嘉侯府出了此等事情,裴侍郎爱女心切,定不会作壁上观,届时他问起来,吕大人可要回答清楚了才是。”
“吕某晓得。”
吕尚书应道。
康扬又再与其客套了几句,才从刑部衙门离开。
只是回宫路上的他一脸阴沉。
吕远此人连此等小事都办不好!
看来他这刑部尚书之位是不想再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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