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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舞姬咬着手指犹豫了好一阵,这才坚定了神态:“方才有官爷到我们院子里问说知不知道那位许夫人去了何处……”
张峒道见那女子犹犹豫豫的,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疑惑:“不错,是我们派人去问的,不过已经知道了许夫人应当是追着去寻你们戏班的崔姑娘了。
你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那舞姬犹豫了许久,不知做了多少挣扎,最后还是忍不住:“我,我,我傍晚时候瞧见崔桃红被人带上一辆牛车,他们是绑她走的!
我以为是她惹了事情,毕竟她名声不好,我们都觉得她早晚要出事,就,就没敢上去。”
张峒道听出点不寻常地气息,笑容不由得一点点消失:“然后呢?”
那女子说着说着,似乎怕得紧,把衣袖死死拽住:“但是后来我良心还是过不去,大概就是一个转头的功夫吧,我就把这事情跟当时看管我们的两位官爷说了,我说牛车还没走远,要不他们去看看。
但是那两人却忽然厉声斥责我说,说我什么都没看见纯属胡编。”
“我,我刚刚才反应过来,那两人明明就应当也瞧见崔桃红怎么被带走的,他们怎么就当没事情发生呢?该不会是共犯吧!”
“那位许夫人正是和他俩一块离开的,我总想着觉得怪害怕的,刚刚来了人也不敢说。
只能,只能直接告诉大人您这边……”
她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脸色已经是一片苍白。
张峒道才放下的心一时又提了起来,他旋即望向宋许,只见对方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说,陪同许夫人上山的那两名官差,下午看见崔桃红姑娘被强行带走,却一来没有上报,二来还明里暗里威胁你不要说出去?”
他一时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不由得喃喃道:“那,那许夫人现在岂不是……”
李平阳正在禅房内的软垫上休息,清虚大师为她沏了一杯茶,又去一旁取了食盒放在她面前的乌木案台上:“这里面是一人份的素斋,贫僧本来是想着装好明日上山可以带着,正巧女施主来此,这一份便算作见面礼了。”
去停牛车的两名官差已经许久未归,偌大的山寺似乎只有眼前这位庞大的“清虚大师”
一人修行。
幽静的深山禅房之中只能听到如细雨似的风穿过叶片的声音,墙角点着四盏昏暗的灯,灯花一动,两人大小不一的阴影便落在墙上扭曲地摇动着。
分明应当是佛门清净之地,但是空气里却弥散着一股若有似无怎么也解不开的血腥气。
李平阳低头看着面前摆放的茶水和一旁纹满佛偈的食盒,装出一副好奇地模样:“真是不好意思,给大师添了这么多麻烦——如此,民女便不客气了。”
打开食盒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并不是素净简朴的寻常斋饭,而是三道浓油酱香的荤腥,散发着扑面而来的醇厚油脂香气。
在一碟酱香的肉菜旁边,炖了一盅肉汤。
奶白的荤汤之中仿佛是刻意放上去一般,恰好冒出一截人类的手指,那带着肉的白嫩手指此刻已经熟透,正半蜷缩地竖在汤里,直指向李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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