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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懒懒地笑,“免得又叫旁人夺了先机。”
侧君没敢接话。
初夏日子,暑气已渐渐浓了,却叫天子殿前水帘挡了去,无谓地游荡在院中,同青烟滚在一路。
没个结处。
前几日外头又闹起来。
察院的夏御史回京来便递了个参奏宫中怪力乱神太过引起民间也纷纷效仿,游民大多弃了本业投身道观的弹劾折子。
只是这折子才递入禁中,冯玉京也不过趁隙瞟到一眼,没两日便听着消息说这个夏御史被下了诏狱,再听见消息,便是死在狱中了。
这下连御史中丞都坐不住,在宫门外连着跪了数日请天子朝会,却反因年事已高倒在宫门前。
还是恒阳王惯例进宫看见了,让府上马车将人送了回去。
朝政怠惰,宫中便只有能面圣的几人说得上话,是以不少年轻士子上表无门,在弘文馆求谒冯侧君,愿联名上谏剪除妖妃。
他又主持过一次科举,不少翰林视为座师,也聚在弘文馆求冯学士上书。
外头乱得厉害,里头女皇却照旧搂着宋常侍听经修道,直言再上书便杀无赦。
玉京没得法子,他身份尴尬,妄动怕女皇猜忌太子,只有好声好气将人缓缓劝回家宅去,免得惹了中官注意。
京中不稳,宫中的太平便如空中楼阁,总觉颤颤巍巍,怕什么时候便要坍塌下来。
“罢了,这麻烦朕已替你解决了,你只管顾好太子就是。”
女皇轻笑了一声,照旧让中官去叫了令少君来侍奉,“你这柔仁性子,朕若不出手怕是要纵了太子翻天去。
下去吧。”
“是。”
冯玉京只觉女皇这番话十分诡异,既不知她是指什么,亦不知她为何忽然要这么说,只能应了声先回弘文馆处理公务。
夜里沁凉。
城外风大,大军便早早生火烧饭了,自回帐中休整。
灯火渐熄了大半,只留下必要的照明火。
皇城北门轻轻开了一道缝。
城中最近不太平,左右金吾卫又为了两个大将军成日缩在府邸饮酒作乐,懈怠得厉害,故而百姓也都早早关门闭户,不管外间事。
两个兵士抬了一顶闺阁小轿往城中快步跑去,没过多久,后头便是小股人马跟随而来,往玄武门方向去。
赵殷在梁国公府门口醒过来时还晕晕乎乎。
前夜里同太子弈棋到晚间,正说着回帐中歇息去,太子还玩笑道回府后多看看夫人孩子,没想到还没走出帐子便被人从后一个手刀劈下来,自此便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再睁眼时,便见着自己家门口偌大的“梁国公府”
四个大金字。
他手脚给捆得结实,嘴上绑了布条,困在小轿里,只有太子身侧银朱贝紫两侍婢随着。
见他醒了,她两个才上去敲了梁国公府的门。
看来将人当亲妹子还是太天真了些。
拂晓时分,玄武门大开,朱琼带右金吾卫封锁金乌城,定远军中帐左右亲卫约七八百人,在定远军老将秦青松带领下包围持械包围流芳宫。
凡有抵抗侍子尽皆马前斩首示众。
宫人不敢做乱,只有困守殿中。
外宫虽锁得严实,却惊不到内宫来。
这头恒阳王带了两个贴身亲卫直入内宫,终于在承露台阶下走廊找到宋常侍。
他仍旧照着道观里修行习惯。
每日一早要至承露台取明水煎茶当作早课。
年轻侍子这会子刚取了明水下来,见着恒阳王,只笑了一声:“大殿下这是进宫拜谒来了?今日才初四呢。”
“孝亲原不在日子,总是要晨省了才是,陛下怕还要我奏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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